避暑山庄的建立与清代“第二政治中心的形成”
2012-4-11 15:24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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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你若不弃,此生不离、
有些事,有些人,再也回不去··· 避暑山庄的建立与清代“第二政治中心的形成”
导游相关2011-01-20 16:43:58阅读1评论0 字号:大中小 订阅 内容摘要:避暑山庄建成后,康、乾、嘉诸帝每年大约从五月到九月近半年的时间驻跸热河,处理朝政无别于宫中,在这里进行了大量的政治活动。在接见少数民族王公贵族、政教首领、处理民族问题等方面,比京师还要活跃。其陈设也逐渐奢华,这一切都充分说明,承德由清帝避暑宫苑变成了清政府的第二个政治活动中心。
关键词:避暑山庄 政治活动 第二政治中心
一、避暑山庄兴建的原因
康熙四十一年(1702年)冬,康熙祭孝陵后出喜峰口,皇太子胤礽等诸皇子随驾北巡。在这次北巡驻跸时,康熙帝被热河附近的自然地理风貌所吸引,在热河村老的指引下,与诸皇子踏勘了热河的风水、山川,发现这里“形势融结、蔚然深秀,古称西北山川多雄奇,东南多幽曲,兹地实兼美焉” [1][1],而且,这里的山峦林木茂密,峡谷幽静深邃,草地平坦如茵,河流湖泊蜿蜒回环,特别是棒槌山卓然矗立……遂决定在这“土脉肥、绝蚊蝎、泉水佳、人少疾” [2][2]的自然地理环境中兴建热河行宫。二是与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有关。其“北界兴安,东极辽水,山川形势之雄,甲于边塞”,又处于盛京(今沈阳)与北京相连接的犄角之地,具有“控制蒙古诸部落,内以拱卫神京”[3][3]的地理位置。三是与“避痘”有关。痘症又称痘疮、天行痘、豌豆疮,即今天所称“天花”。16至17 世纪,世界范围内痘疫流行。满族是久居寒冷地区的渔猎民族,由于其饮食等生活习俗所决定,其体质更难以抵抗天花病毒,皇亲贵胄,亦所难免。自后金汗皇太极时即设有“避痘所”及并采取“满族出痘之人,皆遣往百里之外—处出痘” [4][4]等隔离措施。清入关后,顺治帝仍袭祖制,屡颁避痘规定。顺治八年(1651年)以后,痘疹病人逐渐增多。顺治帝不得不另避“净地”居住,并传谕严禁官民直接向皇帝控告刑名案件,若有违者,不计其人、事之是非,皆斩。尽管如此,顺治帝仍未能幸免,终因痘疹而亡。顺治帝染痘而亡的事实,使清朝皇族内对其更加惊恐,乃至波及继位人选。后以玄烨已出痘疹,而继大统。二是,“防痘病”与本文主题紧密关联。康熙帝亲政后,十分重视痘症的危害,为防痘疫流行,决定凡未出过痘的蒙古人,一律不准人京觐见。为此,康熙十年(1671年)十二月二十七日,特降谕旨给理藩院:凡“元旦来朝外藩王等,虽云已经山痘,朕犹虑之。伊等所云出痘,信耶,疑耶?若有未经出痘,及虽经出痘,而尚有疑虑,即欲回去者,著问明具奏”。理藩院传谕蒙古各部后,各部王公等回奏说:“臣等出痘虽未知是否,但特来庆贺元旦,仰赖皇上洪福,想亦无妨。俟行庆贺礼毕,始敢言还。” [5][5]康熙帝见蒙古王公来朝诚意,又担心因此小事而引起蒙古人疑虑,故不得不同意他们进京觐见。但他始终将痘疹危害挂在心上,总想寻找—处胜地,既符合有关避痘所的祖制,又在蒙古地区附近,离京师不远,气候凉爽,景致宜人,易于养病、防病的地方,建造一所避痘的处所。于是,康熙帝决定在此修建—座离宫,作为皇家行围途经驻跸的处所;这里具有避暑、避痘、养病等多种功能。
凡未出过痘的蒙、维、回、藏等上层贵族,欲朝见皇帝,每年皆可到热河,九月随从皇帝行围,并行觐见。从康熙四十二年(1703年)开始,深挖沼泽,掘塘堆山,引水灌湖,修建了宫门、宫墙和宫殿,以及一些景点,建立了热河行宫。康熙四十七年(1708年)初具规模。康熙五十年(1711年),康熙皇帝在正宫二宫门匾额上,题了“避暑山庄”四个字,并以四字一组题写了36景。这既反映了热河行宫和避暑山庄是同一个概念,也反映出热河行宫的历史发展过程。随着“木兰秋弥”大典的不断举行及清帝对蒙古、西藏、青海、新疆等少数民族经营的不断完善,从康熙朝后期开始到乾隆朝,热河行宫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,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:一是修建正宫,二是开辟东湖区,三是修建宫墙,四是修建寺庙,如围绕避暑山庄又陆续建造了溥仁寺、溥善寺、普宁寺、普佑寺、安远庙、普乐寺、殊像寺、广缘寺、普陀宗乘之庙、须弥福寿之庙等庙宇,这样,昔日荒凉无比的热河逐渐由行宫向重要的政治中心转变。古老的紫禁城以外,一座集宫、苑功能于一体的大型皇家园林镶嵌在紫塞大地上。
二、在避暑山庄进行的政治活动
避暑山庄建成以后,清帝年年来此,极少例外。清帝“驻跸”山庄时,除了在这里欣赏美丽的自然风光、消夏避暑之外,仍和在京师一样每天处理日常政务。在皇帝驻跸避暑山庄期间,大学士、各部院大臣都要随同前往,各省的奏折都汇集到承德,皇帝的朱批或圣旨从避暑山庄发往各地。同时,各省及边地所设的将军、总兵、都统、总督、巡抚等封疆大吏因事奉诏来承德觐见,且命“每月吏兵二部应行引见官员,文职知县以上,武职守备以上,著该部堂官一员带至热河引见”。 [6][6]乾隆八年(1743年),规定章奏三日一发,随时批发。嗣后俱照定例,自起銮之日为始,各省督抚提镇的感奏揩,俱齐赴在京总理事务大臣处,加封交内阁,随本呈送行在,批示后即随本发回。 [7][7]康熙朝时,批阅奏章和处理日常政务就在“万壑松风”殿。而勤政殿则是乾隆皇帝批阅奏章和处理日常政务的所在。由于是在避暑环境,不像宫中戒律森严,所以,君臣接触较多,也比较随便,更密切了君臣之间的关系,也利于政务的处理。可见,皇帝在承德避暑期间,山庄即是临时的国家政务中心。
清帝“驻跸”山庄时,有许多重大的政治活动也都在这里进行,不异于北京的皇城。
最能体现山庄这种政治地位的,就是丽正门。避暑山庄在康熙初建时,已圈了杂石拼砌的“哥窑纹”围墙,当年悬挂康熙所题“避暑山庄”匾的宫门在正宫门外稍东。 [8][8]鉴于“秋巡驻跸,蒙古诸藩于焉述职”, [9][9]乾隆十九年将“避暑山庄”门移至宫殿前正中,门前再筑高大的“丽正门”,作为天都正门的“阊阖门”,应“当阳”之义。丽正门是元大都城正门,取《周易》“重明以丽乎正”之义。乾隆《丽正门》诗云:“岩城埤垸固金汤,浊荡门开向午阳。两字新题标‘丽正’,车书恒此会遐方。”这说明,乾隆帝这时已将避暑山庄作为天下正中的皇城看待,成为塞外紫禁城。这座塞外紫禁城的功用在于“车书恒此会遐方”、“万国来同”。 [10][10]基于这种转变,丽正门内设立了行在六部公署,以备巡幸时中央机关使用。
山庄内的澹泊敬诚殿是正式接见王公大臣、少数民族首领,以及外国使节和举行“万寿庆典”(庆祝皇帝诞辰)等重大活动的场所,其作用犹如北京紫禁城内的太和殿。
澹泊敬诚殿之后的“依清旷”殿 [11][11],“召见臣工往往在此”。 [12][12]皇帝与军机大臣等商议机密重务也常在此殿。有时,也在这里个别召见极重要的少数民族政教首领。例如,乾隆三十六年(1771年),土尔扈特部首领渥巴锡,就在这里受到乾隆的隆重接见。乾隆四十五年(1780年)六世班禅就是在这里与乾隆进行了密谈。就连每年一度的秋审斩犯,也没有因皇帝在北巡、驻跸避暑山庄而贻误。按照清朝规制,每年先举行秋审、再朝审,届时皇帝身穿素服,举行一定的典仪,勾决犯人。而北巡时举行的“勾到”仪式,就在这里举行。
清代规定,文武官员升转调补,赴任之前,由吏、兵二部分别带领觐见皇帝,由皇帝最后审定、核准,这种制度称为“引见”。引见仪式,常在避暑山庄门前举行。乾隆特别强调“驻跸山庄数月,所有铨选人员,文职之佐杂、武职之护军校、骁骑校等官,即命留京王大臣验看”“文员知县以上、武员守备以上,职任较重,因令吏、兵两部每月各轮一人带至山庄引见,以昭慎重” [13][13]。
平原区的万树园是清帝召见蒙古、西藏等少数民族王公贵族、宗教首领和外国使节,并颁赏、赐宴、观火戏、观立马技的地方。据统计仅乾隆就在这里举行活动四十七次之多。在这里先后宴请的有杜尔伯特部三策凌、辉特台吉阿睦尔撒纳、厄鲁特四部汗王、哈萨克汗阿布赉、土尔扈特部首领渥巴锡、回部郡王霍集斯、布鲁特使臣、策伯克多尔济、舍楞一行、金川木坪宣慰司坚木参囊康、青海郡王纳罕达尔济、西藏六世班禅、喀尔喀蒙古哲布尊丹巴、内蒙章嘉胡图克图等各少数民族王公、贵族和宗教领袖,还有英国、安南、朝鲜、缅甸、南掌等各国的使臣。而且每年的八月,借乾隆帝的生日及所谓“万寿节”及中秋节,在此也举行相应的庆祝活动,更使欢聚的场面热闹繁盛,于隆重的气氛中显示天朝的盛世繁华与富强,令来朝者仰慕倾附。
位于“山庄千尺雪后,卜高明爽垲之地”的文津阁,是乾隆三十九年(1774年)命仿照浙江宁波范氏天一阁建筑式样建造的。乾隆五十七年(1785年),第四部《四库全书》装潢完成后,送往山庄。文津阁书曾于此地收藏了一百三十年,后于民国年间运往北京。
三、避暑山庄与康乾时期的军事活动
康熙、乾隆时期,许多重大战事其决策和指挥,也大都在山庄作出。乾隆朝时期曾有被誉为“十全武功”的十大功绩:即“十功者,平准噶尔为二,定回部为一,扫金川为二,靖台湾为一,降缅甸、安南各一,即今受廓尔喀降,合为十。” [14][14]许多都与山庄有关。
例如,平准噶尔、定回部,统一新疆的战争,其决策和指挥中心即在山庄。乾隆十八年(1753年),在准噶尔内部斗争中失利的杜尔伯特部部长车凌、台吉车凌乌巴什和车凌孟克(史称“三车凌”)率本部3000余户l万多人归附清中央政府。1754年5月,乾隆利用到避暑山庄避暑之机,接见了三车凌,并详细询问了其准噶尔内部情况,感到统一新疆的时机已经成熟,决计第二年进兵:“今车凌、车凌乌巴什等来到,问其情形及准噶尔来使敦多布等光景,彼处人心不一,甚属乖离。乘其不备,议定明年由阿尔台(泰)、巴里坤二路进兵” [15][15]。恰在这时,准噶尔辉特部台吉阿睦尔撒纳因与达瓦齐火并失利,出于利用清军的目的也率本部两万余人投降了清中央政府。乾隆照例也在山庄接见他。十一月,阿睦尔撒纳受命奔赴热河。乾隆冒着严寒,由北京骑马三天赶到热河(一般情况下走七天)。清代史书记载:“阿逆(阿睦尔撒纳)入觐,上(乾隆)以抚绥事急,乘马三日而至热河,命王公大臣皆从往陪宴。阿逆行抱见礼,上从容抚慰,并赐上驷与之乘,亲与其分较马射,并以蒙古语询其变乱始末,赐宴而退。” [16][16]乾隆通过与阿睦尔撒纳交谈,掌握了更多的有关准噶尔内部的情况,也更加坚定了乾隆出兵伊犁的决心。乾隆二十年(1755年)五月,清军按原定计划出击伊犁,乾隆则与往年一样,夏天照例来到山庄避暑,运筹帷幄于山庄,遥控新疆战局,指挥清军作战。十月,战事结束以后,乾隆在避暑山庄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会,欢庆战争的胜利,并决定建造普宁寺以为纪念。
自康熙四十六年(1707年)热河行宫正式使用后,各处殿堂之陈设和供皇帝理政、阅射、起居、饮馔、祝嘏、宴飨、祭祀、娱乐等项用品,均由清宫内务府或制作或购办,数量浩繁。以山庄滥始斋陈设为例,它是万壑松风内附属性建筑,据嘉庆七年陈设档记载,内设精木家俱11件,衾枕、玩具、图书、文房四宝等各类陈设187件(套)。小型建筑陈设如此丰富,那么宏大殿堂陈设品之多可想而知。再如普陀宗乘之庙千佛阁,“四面悬山铜无量寿佛一千十九尊” [17][17]。
高宗继位后,乾隆十九年(1754年)开始扩建避暑山庄,建筑群体增加近40个。之后在热河相继敕建包括文庙、城隍庙在内的十二座大型寺庙。乾隆四十三年(1778年)热河“升府立学”,开始了承德的极盛时期,其中的陈设骤增。仅以宫内演戏戏衣为例,据吴振械《养吉斋丛录》卷十一记载,乾隆三十六年(1771年),筹办皇帝“六十万寿”,花费白银七十四万二干一百九十六两八钱,添补戏衣、切末、盔头,入山庄福寿园。 [18][18]由此可见,山庄与周围敕建寺庙陈设的大批珍贵文物典籍与京师无异。
总之,清代前期,康、乾、嘉诸帝每年大约从五月到九月近半年的时间驻跸热河,处理朝政无别于宫中。在接见少数民族王公贵族、政教首领、处理民族问题等方面,比京师还要活跃。当然,其陈设也逐渐奢华,这一切都充分说明,承德由清帝避暑宫苑变成了清政府的第二个政治活动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