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红螺湖观鸟
2012-4-11 15:46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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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的“鱼婆”到京后,正巧碰上清明节放假,公司组织少部分员工去红螺湖鸟岛旅游,黄总就让我一定得带上家属去参加活动。
红螺湖在怀柔。旅游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个把钟头,来到了北京西北郊的一个湖光山色辉映之处,但见“红螺湖鸟岛”5个大字分外鲜艳,一个玉色的神女从巨型的红螺里翩翩而出,亭亭而立,裸露在眼前。炎阳似火,导游先生的小红旗挥呀挥,一只只珍稀的鸟,或伸着长脖,或晃着彩羽,或上下跳跃,或踱来踱去,似端详,像审察,如探测,若搜寻,啊,它们一定在想:“今天黄道吉日,送上这么一些怪怪的男男男女女,投来那么多双奇奇的眼睛眼镜,吾辈可以一饱眼福了!”
真是的,你在桥上看风景,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;你在笼外看鸟,鸟也在笼里看你!世上的一切事情,不都是相辅而成、相互作用吗?
——啊,那小得不能最小的小燕雀,此刻正在小竹笼里叽叽喳喳,兴高采烈。可它哪里料到,自从有了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”的文人评论,它就受到了人为的种种鄙视,种种抨击。真是莫名其妙!而不远处的池塘里,那一只脚收缩、一只脚高高撑立的鸿鹄,因受到文人的褒扬,却老睁着一双警惕四顾的红眼,倐尔展翅蓝天,怕人类矫情的豢养、过分的溺爱?
——啊,那银白色的“迷你”猫,个子比小老鼠还要小,与小老鼠一起生活,其乐融融。有小孩问:“妈妈,这儿的猫不抓老鼠吗?”是呀,“猫抓老鼠”,或许只是一条背时的古训,唯有《周易》中的阴阳变化,才是这个世界永恒的法则。
——啊,谁都爱逗长尾巴的孔雀!那片片色泽、点点斑斓,最能彰显其雄性的魅力吧?只是不管多么漂亮的姑娘,多么时髦的打扮,却怎么都引不起它的妒火中烧,引不起它的欲火内燃呢?它,只会生气地瞪眼,恼怒地追击。这,大概叫做异气不相求,异类不相吸吧?“不见知音不弹琴,不见情人不展屏”,何必勉为其难,强求一致?
——啊,最可怖、也是最值得尊敬的是鸢,它立在百年苍老的枯枝上,一只眼闭着休息,一只眼还窥视着猎物。黄总父子对鸢特别感兴趣。黄老爷子说:“鸢的视力,举高凌下,可达数千里!”黄总说:“它飞在浩空之中,能发现院子里放养的小鸡。”我与妻窃窃私语,讲起半个世纪前我与鸢有关的一个真实的故事:“童年时,我在屋外玩,突然俯冲下一只鸢,‘啊’——一声,掉下一只带血的麻雀,我赶忙追上去抓了麻雀,飞快跑入屋内。我妈见是活麻雀,问是怎么来的,我说是鸢‘送’来的。她高兴地说,‘你要感谢鸢给你送良药来了!我马上给你煮一碗麻雀面吃,吃了夜里就不会尿床了。’哈,那麻雀面,真的非常鲜美……”一旁的年轻同事们偷听了我的故事,一阵哈哈大笑,我也跟着笑。
其实,学新闻的,谁不从鸢身上获点儿补益呢。什么补益?第一,学鸢狠练视力。“不畏浮云遮望眼”,小鸢不吃奶后,就被老鸢推下山崖,在暴风骤雨中锻炼,在雷鸣电闪中搏斗,朝饮日露之芳菲,暮餐月华之琼浆!由于从小苦练,鸢之眼力才能极目数以千里。第二,学鸢痛换老喙。鸢长到约40年,它的喙就老化了。鸢不怨天尤人,而是主动飞到山崖上,在坚硬如钢的崖岩上,从早到晚磨励自己的钝喙,慢慢地,旧的残喙一枚枚脱落,新的利喙一颗颗诞生!第三,学鸢苦插新羽。鸢搏击风浪40年,它的翅膀也鲜有光泽了。鸢愁眉苦脸吗?它不,它悄悄地飞到偏僻地悬崖,忍着剧烈的疼痛,让刚长出的尖喙,一根根地拔掉身上的旧羽毛,如饥似渴地贪婪吸取天地的精髓,耐着性子养护数月,一副全新的羽毛亮油油地长出来了!于是乎,鸢获得了第二次生命,它的总体寿命远远超过了一般动物,可达80高龄哩。
妻在问我:“你是在说鸢呢,还是在说自己?”我不置可否。
回到城里,碰巧翻到京华作家文丛之一——刘仲孝作品集《决口》中的一篇《京北名刹红螺寺》,才知这红螺湖旁的山上还有个出名的红螺寺!是佛教名僧净土宗第十二代宗师际醒大师圆寂处,第十三代宗师印光大师成名处。按怀柔县志:“红螺山下有一潭,名珍珠泉,潭中有两只大螺蛳,其色殷红,每到夕阳西下,螺蛳就吐出光焰,使林麓绚丽辉煌,红光熠熠,红螺山因此而得名。”我想,如早一点留意,不至于与这样出名的一个景点侧肩而过。要不,人生就会少去许多的遗憾吧。